最后一门考试科目是语文。
午休时间，丁辰宇盯着手中的作文素材书发呆。
村上春树说：“你一定要记住，慢慢冷落你的人，说明心里已经有人代替你了，连话都不想和你说的人，说明心里已经没有你了，不要问她为什么，因为你听到的只是借口。”
他眸子动了动，看向邓存乐。
所以，你心里那个代替了我的人是谁？
像是感知到了什么，正趴在司棋座位上睡觉的邓存乐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，又在和他对视之后立刻闪躲了目光。
合起书，丁辰宇缓缓低下头。
邓存乐，我什么都可以让出去，但唯独你，不可以！
他不知道，就在他低头的时间里，邓存乐又将目光转向了他，依依不舍看了好久。
……
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，邓存乐照例提前交卷，不过这次不同，他没交白卷。
诗句默写题，问：《琵琶行》的全文主旨是哪两句？
他答：商人重利轻别离，没钱别想打发我。
虽然答得不对，但至少试卷上留了他的字迹，也算历史性的一刻。
……
考完试，丁辰宇都没来得及和大家一起把桌椅恢复原位，就丢帽落鞋地往寝室赶去。
可邓存乐竟然没回来收拾行李，房间里一切如旧。
丁辰宇叹了口气，打开衣柜，却猛地发现那件邓存乐的白色毛衣不见了。
“他回来过的！”他惊喜开口，又喃喃道：“怎么样？那枚胸针，还喜欢吗？”
……
宽敞的大马路上，一辆白色的宝马以四十迈的速度缓缓行驶着，邓存乐坐在后座，怀中抱着那件毛衣，右手抚摸上那枚字母吊牌的珍珠胸针，看向前排的陈青琴，“妈妈，P-A-R-I-S是啥意思？”
陈青琴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，“真不怪你爸打你，你现在都高二毕业了，连Paris都不会读。怎么？你想高中上完就去老家找你外公放羊呗？”
邓存乐撅了撅嘴，“好啊，你现在就送我回老家吧，我先去练习练习。”他想，反正也要躲着丁辰宇，把他送到老家正好，丁辰宇总不能到老家来找他。
“你！”陈青琴被他气到语塞，一加油门，真给他送乡下去了。
“哎？老陈，那是不是你家的小闺女？”
听到邻居叫自己，正卧在草上假寐的陈庚缓缓坐了起来，往大路上看了一眼，便见着陈青琴拖着邓存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了。
“哎哟！”见真是自己的小女儿带着外孙回来，陈庚高兴地简直不知道怎么好，当即迎了过去，“这也不是逢年过节的，你咋回来了？”
陈青琴看了眼身边像个傻子一样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邓存乐一眼，搂上了陈庚的胳膊，“爸，您身体还好啊？”
“真羡慕你啊！老陈。”邻居也跟着走了过来，“我家那个没良心的小子，都三年没回来看看我了。”
听邻居这么说，陈庚更是开心地笑成了一尊弥勒佛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此时都显得没有这么狰狞了，他道：“都好都好。”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陈青琴听父亲身体无恙，才敢将邓存乐留下——万一父亲身体不好，再被邓存乐气出个好歹，可就不好了。
“乐乐也来了？”陈庚这才看向大热天还抱着个毛衣舍不得撒手的邓存乐，心里暗道他脑子有毛病。
“外公，我来跟你学放羊。”邓存乐笑得憨态可掬。
“傻孩子，放羊有什么好的！你不在城里吹空调，来我们这乡下受什么罪啊！”邻居显然不很同意他这一决定。
“叔，小孩子嘛，爱折腾，让他来体验一下咱们老家的淳朴民风，也是对他好。”陈青琴道，看了眼邓存乐，“而且这是他自己要求来的，说想积累些学习经验。”
“嘿，我只听着人家都说把孩子送到城里去上辅导班的，第一次听说送到我们乡下来学放羊的。”邻居咧嘴笑了笑，只觉得新鲜，倒没有嘲讽的意思。
“行，那就把乐乐留下来吧，也好给我做个伴儿。”陈庚看着邓存乐，点了点头。
“那行，爸，既然您同意了，我就先带他去镇上买些东西，来得匆忙，也没给他带衣服。”她哪能想到父亲真的能收了邓存乐。
“行，去吧去吧。”陈庚摆了摆手，目送着他们母子离去。
……
“都不喜欢。”邓存乐环视了一下陈青琴带他来的这家店铺内的衣服，只觉得所有衣服都土到不行。
的确，陈青琴也有这样的想法，她也很久没来过镇上买衣服了，诚觉得和十几年前的风格没差，“那再去别家看看。”
……
“没有喜欢的。”一家又一家，邓存乐永远只有这一句话。
小镇子里，店铺内的衣服是没有什么很大区别的，基本都是哪种样式卖得好，卖家都一窝蜂进哪件。放眼望去，整条街都是同款。
“没有喜欢的也要买，你总要有换洗的衣服啊！不然你只能穿你外公的衣服了。”
想着外公那些衣服，邓存乐打了个冷颤，“那……那我再看看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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